笙笙漫

戏幕落

🌸🌸民国ooc 🌸🌸甜虐甜路线🌸🌸

💚结尾有一个孕期预警💚

陶林一丝丝乱入💕💕

心血之作,请尽情享用🌙

“人都说戏子无情,那自今日起我便褪下行头、落下戏幕,如此,方不负有情。”​

“张筱春,你可曾想好?”

“原是我动了情,此一别,不管后果如何皆由我自负。”

“好,那我便宣你暴毙。此后世间只有张云雷,再无张筱春。”

壹.

初遇,是那年盛夏。

“哎,少爷!您别跑远了啊!待会儿夫人回来我没法交代!”

“少爷!那戏园子您可不能去啊!那些戏子风流无比,您要是去了老爷夫人会打断我的腿的!”

“少爷?少爷!”

杨家唯一的少爷杨九郎不顾家仆阻拦毅然趁着父母不在府上的时机翻墙直奔戏园子而去。早就听那些个小公子说戏园子里来了位名角儿,容貌生得极为端正,那身段唱腔也是一顶一的好,天仙似的。其名似乎是叫张筱春,今日他杨九郎非得见一见这落俗的仙子。

大手一挥,一沓银票递给戏园子的经理他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前排正中的位置。

戏幕起,那人刚一上场便赢得满座叫好。

杨九郎抬眼一看,正好撞进台上人的眸里。

那双桃花眼生得极为娇娆,深棕色的瞳里流转着醉人的眼波,微微挑起的眼角泛着嫩红色的涟漪,长而浓密的睫毛稍稍垂于眼帘之前的。

他的眼睛似乎拥有灵魂,一颦一笑间就要把人吸进去。

待他正式开了腔,活了二十年的杨九郎才知道“如痴如醉”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莫在痴嗔休啼笑,教导器儿多勤劳。

今日相逢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台上人唱罢,众宾欢也,叫好喝彩声萦绕着整个戏院。杨九郎举着杯子,独自倚桌细细观瞧台上的人儿。

他忽的眸子一沉。

就他了。

贰.

“张老板,您可曾准备离场了?那位杨少爷托我给您捎个信儿,他今晚仍在荷花池旁侯着您。”

“知道了,”那人正对着镜子卸去脸上的妆容,“你先下去吧。”

等人走后,张筱春才肆意地低笑一声。这杨九郎,场场捧他不说还日日约着他出去,变着花样儿给他看些新奇玩意儿。明明是同岁,一贯坚强冷漠的自己在他跟前却越发像个小孩子。

叁.

“杨少爷!你可曾等急了?”张筱春一路小跑来到荷花池旁,看见亭里的杨九郎正背对着他,手中好似提了一个食篮。

“筱春来了?不曾有着急这一说!你快坐,看我给你带来些什么?”杨九郎一听他的声音,立马回头笑着拉人坐下,故作神秘地打开手里的食篮。

“这是冰吗?怎么做得如此好看!”张筱春看着那一碗被人小心翼翼放在冰块中央的浅紫色冰沙,一脸新奇模样。

“不止好看,还好吃呢!这是葡萄味的,我家新来那西洋厨子做给我吃我就知道肯定合你口味,你快尝尝!”他边说,边拿起小勺挖了一块儿放到人嘴里。

那人被凉的不行,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冰凉的沙在他温热的口腔中慢慢融化成酸甜的汁水,他滚动喉结把这口美味咽下,脸上又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好吃!这酷热的天儿有这东西真消暑!”

“好吃我再让那厨子做!以后每天你唱完戏就来这儿找我吃怎么样?”

“好!”那人答应的痛快,好看的眼睛眯在一起,像一弯迷人的月牙。

张筱春把一大勺冰沙送进自己嘴里,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发颤,酸甜的味道又使他欲罢不能。他偏过头看着杨九郎,那人想必是一路跑着过来的,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拿起手帕为人擦拭,不解道

“杨少爷,你为何不吃?”

“筱春吃了就是哥哥吃了,哥哥看着你吃比自己吃都高兴!”杨九郎一把攥住了那双拿着帕子的玉手,“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少爷了,叫我郎哥哥。”

“那……郎哥哥也不要再唤我张筱春。我有名字,我叫张云雷,小名小辫儿。”他害羞,脸上如蒙了一层红纱。他与郎哥哥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堪堪趴在人的肩头小声说。

“张云雷,”他看着他,嘴边勾着笑,“真是个好名字。”

肆.

一晃眼进了十月,张云雷难得休一日假,他的郎哥哥便许诺带他出门去玩儿。

马车载着两人颠簸地前往城郊,车上的铃铛清脆响亮,车里的人儿唱着婉转的曲调。他们要去的那处地方有条小溪,四处静谧,花树掩映。

张云雷自小跟师父学艺很少有机会出来玩,所以当他一下车看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溪流便像小孩子一样蹦跳着跑去戏水。

他卷起裤腿把脚丫缓缓放到水里。

“郎哥哥!这水清凉无比,你快来!”

他的郎哥哥连忙答应,和人一起坐在溪边的大石上将脚丫在水中荡漾。

“辫儿,你看这是什么?”他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串红灿灿的糖葫芦。金黄色的糖昔裹着诱人的红果儿,馋的小孩儿直咽口水。

“郎哥哥真好!”他从人手中拿过糖葫芦,眼睛里都闪着光。小脚丫在水里扑通扑通溅起水花,看得杨九郎心痒痒。

他凑到他唇边,舌头灵活地撬开贝齿,与人一起分享可口的红果儿。

张云雷被他吓的愣在原地,小脚丫停在半空,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盯住眼前放大的脸庞。

“辫儿,以后郎哥哥年年给你买糖葫芦吃。”杨九郎从他嘴里退出,浅笑着抹去人嘴边的糖渣。

“只是……有一条件。”

“什……什么条件?”

“你得嫁给哥哥做媳妇儿!”杨九郎说着,再一次吮上人柔嫩的唇瓣,他扣住人的后脑勺加深着这个吻,又将人向自己怀里揽。

张云雷被吻的昏头乱向,后知后觉才开始脸红。那人吻地狂热,他应接不来,一失神竟将手里的糖葫芦掉在了草地上。

“唔……哥哥……糖葫芦掉了……”他气都喘不匀,断断续续地说。

杨九郎抓住他无处安放的小手,与他十指相扣。

“辫儿,别去管他,专心一些。”

树荫下,两个少年红着脸。

伍.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杨府院中响起。

杨九郎跪在地上,别过头不看眼前的男人。

“杨九郎,你可知错?”男人声音低沉,似乎无比气愤。

“孩儿不知错从何来!”杨九郎忽然转头看向男人,眼圈通红,悲与愤化作焰火在他眸里燃烧。

又是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

“你这个孽子!成日里与那戏子鬼混,还敢厚颜无耻道不知错从何来?!你与那秦小姐可是有娃娃亲,这让我如何给秦家交代?!”

“戏子如何?我就是喜欢那戏子!”

“你!你若再如此一意孤行就给我滚出杨家!别败坏了我书香世家的名声!”老爷气得头顶蹿烟,指着他的手都不住发抖。一阵狂咳之后,他在地上吐了一滩血。

夫人和家仆们都慌了神,连忙去扶老爷。

杨九郎看着母亲眼里闪过的神伤,也沉默了。

“我娶。”

半晌,他终于开口。

“秦小姐,我娶。”

陆.

杨家是大户人家,杨少爷成亲这天满城皆知,举城同庆。

“外面为何这么吵?”郎哥哥已经有一月没来找他,据说是杨老爷身子有恙。可他就如此不告而别,张云雷心里仍然憋着一股气。

“肯定是迎亲的队伍打这儿过呢!就是咱待会去唱戏的那家。”

张云雷瞥了眼窗外的大红轿子,没再追问,在镜前仔细化着今日的妆容。

杨九郎在高头大马上望向戏园子,这地方没有一点凡俗之气,若不是自己带来的锣鼓喧天,想必如仙境一般。

他想到这,暗自摇了摇头。

柒.

今日的戏还是那出《锁麟囊》,台上的张筱春一身戏服,光芒万丈。

就在他看向新人的那一刻,原本含着笑意的双眸忽然黯淡了下去。

那新郎,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郎哥哥。

他的嗓子刹那间失了声,再唱不出一丝动人的韵律。

台上满脸油彩的戏子和台下带着大红花的新郎四目相对,皆是泪流满面。

他们都未曾想到今日在这喜堂相遇。

“九郎,这位是?”新娘子也察觉出了其中不对,小心翼翼的问杨九郎。

“鄙人只不过是贵少爷一位故交,贱名实在不值一提,恐污了姑娘的耳。”张云雷冷冷地落下一句话,拎起戏服在高朋满座间仓皇逃走。

杨九郎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拦住想要去追人的新娘

“不必了,由他去吧。”

他的眼泪砸在地上。

很重。

捌.

是夜,杨九郎跪在祠堂前。

杨老爷由家仆扶着,缓缓走到了人的身后。

挥手斥去堂中仆人,他清清嗓子,低哑的声音从喉中挣扎着发出

“九郎,自成亲以来你从未与新娘子同房。你究竟作何打算?”

杨九郎闭着眼睛,在祖宗的牌位前长叩了一个头

“父亲,娃娃亲的责任我已履行,现在杨秦两家再不相欠,您大可放心。广东战事吃紧,孩儿准备前去保家卫国。”

杨老爷兀自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父亲知道这门亲事你一直不情愿,委屈你肯为了杨家做出牺牲。从此你愿意做什么就去吧,家中有秦家小姐和你母亲操持,你不必挂念。为父大限将至,想此一生对你甚为苛刻,还望你不要责怪父亲。”

杨九郎眼周一片湿润。

“父亲莫不要这样讲,儿子对父亲未曾有半点埋怨。”

“唉,罢了罢了,”杨老爷摆摆手,“你走吧。”

“父亲——”

“出了杨家你便自由了,不必挽留。”

杨老爷转身向堂外走去,执扇轻摇。

杨九郎跪着望向他离去的身影,眼泪落了一地。

许久,他对着父亲的方向叩了个头。

“儿子,谢过父亲。”

玖.

“师哥,你多少吃点东西吧。你这一周都没正经吃过饭,再这样下去身体熬不住啊!”戏园子里,小师弟端着饭菜放到张云雷桌上,不住摇着床上人的肩膀。

“阿阳,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床上的张云雷脸色苍白,张合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那,那大概就像我对林林一样吧……他喜欢什么我就把什么给他,他只要一笑,就算师父再怎么打我我都不觉得疼!”

张云雷笑了,他摸摸师弟的小脑袋。

“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等你有钱就娶他过门做媳妇儿。”

小师弟让他说的双颊好像着了火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

“师哥,那个杨少爷今天又来找你了,你还是不见吗?”

张云雷眸间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不见。”

小师弟疑惑地挠挠头,他听说师哥这几日不吃不喝都是为了那个杨少爷,怎么人都来找了他还不见?

“阿阳,你告诉他以后不必再来。我是贫贱戏子,他是富家少爷。戏子无情,本该陌路。”

阿阳把话原封带到,杨九郎脸上看不清是何表情。他一个人站在戏园子门口许久,最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交与你师兄,嘱咐他一定要看。”

阿阳再次回到房中时张云雷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直到日暮醒来他才迟迟打开那封信

“辫儿,成亲之事我实属无奈。家父病重,我不得违抗其意。今礼已成,我自告去广东参战。若你心中还有我,便可至荷花池旁小亭一会,你我厮守去海角天涯;若你心中怨我,就当没看过此信。今生,未识过杨九郎此人。”

张云雷慌神,抓起衣服跑到小亭。亭中早已没了人的身影,只剩一碗浅紫色的冰沙被小心翼翼地置在桌上。

碗旁留了一句话

“料得年年肠断处,荷花池,小亭旁。”

拾.

“人都说戏子无情,那自今日起我便褪下行头、落下戏幕,如此,方不负有情。”​

“张筱春,你可曾想好?”

“原是我动了情,此一别,不管后果如何皆由我自负。”

“好,那我便宣你暴毙。此后世间只有张云雷,再无张筱春。”

张云雷从师父房里走出来,将往日戏服放入火盆中,单只剩唱锁麟囊时的一身行头装进包裹。

从此之后,我只为你唱那出《锁麟囊》。

他点燃了火,滚滚浓烟盘旋而上。

不知看过多少次日出月落,他终于赶到了广东,差人去军队四处打听也没有寻得一个叫杨九郎的人。

可他并未灰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便等。

张云雷开了一间小茶楼,起名为盼郎归。

守着一壶清茶,他送走春秋又迎来冬夏。

一日他正在店前挑选茶叶,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老板,您这儿有冰沙卖吗?”

张云雷回头看向那人,阳光洒落一身的正是他无数次在睡梦中拥抱的公子。

“客官,我们这儿可是茶楼,去哪寻冰沙?”

他看着那人,噙着泪努力微笑。

“那可有糖葫芦?”店外的人笑得灿烂,眸里同样闪烁着星辰,一如张云雷记忆中的少年。

“自然是没有。客官为何问起这些?”

“老板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他披星戴月向他走来,舍去一年间的摸爬滚打、颠沛流离,捧着一颗虽然迟来却不曾改变的心。

他捏住他的下巴,注视人蒙着水汽的桃花眼

一吻落下,一生缱绻。

拾壹.

多年后,江南某小镇街头。

陶阳牵着与他新婚的郭麒麟,看了眼头上飘摇的茶馆幌子:与君守。

他正看得出神,被一旁的大林摇了摇胳膊。

“你看那两人,是不是有些面熟?”

他顺着大林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小眼睛的公子正在喂另一个大了肚子的公子吃糖葫芦,桌上还摆了几碗冰沙。

“快快快,你儿子弄得我热死了,我要吃冰沙!”

“哎呀,你方才都吃了两碗了,再吃小心受寒!我喂你再吃一口糖葫芦好不好?啊——”

“啊——”

你我相逢于粗茶一碗

云檐下流转眉眼

回首还赠春色三分半

或化蝶徘徊指节唇边

以词锋研磨一口心砚

目光肆意痴缠 搁笔晦暗

爱恋掩于岁月造梦万千

戏幕落,而那场属于他们的大戏之幕才刚刚升起。

京城里那位一笑倾城的戏子被宣暴毙,多少人在台下期待着张望却只剩落空满怀。

杨府的少爷奔赴战场杳无音讯,杨老爷也于年前去世。少奶奶帮衬着料理了一切后事,府里顶梁的男人都一一离开,杨府昔日的繁华只剩下传说。

灯火阑珊处,一阵萧瑟。

张筱春和杨少爷的故事不知被谁讲与说书人,在大街小巷中流传,惹得一众公子和姑娘们泪落涟涟。

江南小镇,茶馆的张老板为经商的杨老板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安逸自在地生活。

二十年后,头发微霜的两位老人同坐高堂,望向盖着红盖头的儿媳,笑眼盈盈。

后来他们将家业一并交给儿子儿媳,回了京城老家。

二人又重新买下杨府的旧宅,一切装修都和从前一般。

院中,月下,藤椅之上。

他们双手紧握,在徐徐微风的吹拂下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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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结尾:

这篇文是来源于我昨天逛b站时突发奇想的脑洞,于是立马提笔写到三点多。今早起床又改,发给好友参考后做了些许修正这才发出来。

目前为止写的最认真也是最满意的作品,希望大家喜欢的话留下小红心或小蓝手。当然评论也是来者不拒。

今晚阿笙有事儿,《新手奶爸》可能会晚些更,时间不允许也可能没办法更新。这篇文章也算是给各位喜欢奶爸的小可爱一个小小安慰。

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你们。

阿笙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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